“不就一袋破花粉吗?你至于把孩子打的爬上爬下的?!”
“我为了一袋破花粉?他偷东西了我不打他打谁?”
我在桌子底下逃来逃去,父亲拿着皮鞭绕着桌子转着堵我,母亲在死命拉扯着父亲。
“他哪次没偷你东西了?你一整天不是出门就是睡觉,你咋不怪自己没把孩子教育好?”
“你还说呢!你在家是干嘛的?为啥我在就能治好他这些臭毛病?”
“那你倒是治啊?!成天就你清闲,我怎么忙得过来?”
趁着父亲把矛头转向母亲,我瞅准空子跑出了屋子,没了命的逃去,只听见气急败坏的父亲在后面朝我咆哮:
“你跑?!你要敢回来我把你绑在桅杆上拿皮鞭抽死你!”
我一路跑到了小镇上。同家里相比镇子里则是一片平和。
太阳彻底落山了,只有灯塔还在如平日一样散发着温暖的光。灯塔立在甘地那山上,它就像一只巨人,默默看护着瑞加玛的人们,为公海上的船只指明方向。
“小子,你去哪啊?“铁匠鲍勃朝我喊道,我没理他,一溜烟远去了。
我在灯塔下,在灯光的照映下观察着我从水下带上来的石头。
它在灯光下散发着幽蓝的光芒,很是迷人,像是一块蓝宝石。那色调是我这辈子也忘不掉的。
这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,我朝后一看,灯塔的门被推开了。
一个穿着破烂黑斗篷的老婆婆在门里看着我,但她帽檐拉的很低,以至于看不到她的脸。
“进来吧孩子。”老婆婆说道。
我摇头。
“进来吧,晚上很冷的。”她又劝我。
我也感受到凛冽的寒风了,于是我只好进去了。
我一开始不进去是有理由的。因为自我有记忆开始就对这个老太太了解甚少。她似乎一辈子都把自己关在这座灯塔中,我在任何大型集会都看不到她的身影,顶多是在集市上看到她购买灯塔用的柴火及其他生活用品。她在我的世界中一直是个神秘的人。
灯塔里很黑,我看到向上的旋转楼梯上有油灯,我很好奇她为什么不点亮他们。
“可怜的孩子,你为什么不回家?”老太太边说边往壁炉里丢柴火。“让我猜猜,跟父亲吵架了?”
“您怎么知道的?”我问。
“我在灯塔上看得清清楚楚。”
我围着室内转着,看到了一旁桌子上的鸟笼。
“这是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这是海鸦。”她回答道。
我仔细的观察着笼子里的海鸦,它同一般的乌鸦没有多少区别,只是翅膀要大一些。
它望着我,啊啊叫了起来,扑腾了几下翅膀,漆黑的眼珠望着我。
“为什么要把它关进笼子里?”我问道。
“我发现它的时候是在一次暴风雨后。”老太太说着,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。“我出去拾荒,就见到了它。它的翅膀断了,我心生怜悯,就把它带回了家。”随后她又说道:“来,孩子。我跟你讲讲海鸦。”
我自觉地坐在了老太太旁边的沙发上,炉火的照耀下,眼前这个原本神秘的老婆婆显得十分和蔼可亲。
“海鸦是一种有灵性的生物,但它十分懒惰。你给海鸦一个自由的无忧无虑的空间,它就不想飞起来了。相反,如果你给它一个禁锢限制它的自由,那么他就会努力去争取自由。”
“可是,无忧无虑的不是很好吗?为什么非要让它去争取自由呢?”
老婆婆笑了,像是在笑我的天真。
“傻孩子,我们不可能每一天都这样无忧无虑的。”
接着她又耐心地解释道:“海鸦之所以称为海鸦,是因为它们拥有漂洋过海的能力。每次大海啸来临的时候,它们会长途跋涉,跨过海洋,迁徙到一个安全的陆地,中途会啄食海中的鱼为食。这样的现象叫做海鸦迁徙年。但海鸦多半都死在了迁徙途中。“
“为什么?”我问她。
“正如我所说的,海鸦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环境,它们的翅膀也变得慵懒了。他们的翅膀无法支撑他们越过大洋,海鸦也就越来越少了。“
我看着笼子里的海鸦,升起一股同情之意。
但同时,我又有了新的想法。
“奶奶,就算海鸦的翅膀不慵懒,它们一定能跨过大洋吗?”我问道。
“那可不一定。路上有风暴,大雨。甚至有其它的猛禽。海鸦的迁徙存活率没有那么高。”
“那既然反抗都没有太大的意义,为何不让他们在海啸来临前自由地生活呢?”我又补充道:“海鸦要是一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,那生活还有何意义啊?”
老婆婆呵呵笑了起来。她用那只苍老的如老树一般的手摸着我的头。火光在她脸上跳动着。
“等你长大了,就会明白的。”
一声敲门声传到了我耳中。
“我去开门吧。我说着奔向了门口。拉开门,站在门外的是妈妈。
“你怎么跑到这来了?”妈妈用责备的语气说道。
“妈妈,你怎么找过来的?”
“你鲍勃叔叔看到你朝灯塔跑了,我就追过来了。”
接着她脸色一转,满脸笑容地看向老婆婆:“对不起,我们的孩子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没关系,反正他也是最后一次来了。”老婆婆笑呵呵地说着让我不明白的话。
回家的路上,妈妈又在责备着我:“你去哪里不好?干嘛去灯塔?”
“老爸呢?”
“睡着了。他不睡我不敢叫你回来。”
得到了让我放心的答案后,我接着问道:“那个老婆婆怎么了?“
“倒是没什么,她就是给人感觉太神秘了。。。让人感觉不太安全。“
跟我最初见到她的感觉一样。
我正想说跟她相处一段时间就不会这样了,但我又想起来大人都是固执己见的,所以干脆仰起头看着天空。
紫水晶一般的夜空中布满了星星点点。如果夜空是大海的话,瑞加玛是哪颗星星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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